1月27日晚11点，申军健整装待发，半个小时后，他开着环卫车来到南三环方庄桥，直至1月28日（大年初一）凌晨，申军健和他的同事一共清扫了3吨爆竹皮。
当城市的人们都在熟睡时，寂静的街道上能见到最多的就是身穿橘黄色工作服的环卫工。除夕夜、大年初一的凌晨时段，这样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各个角落。一整夜劳作之后，当太阳升起，市民早餐入腹时，他们的居民区和城市的道路中再也看不到昨晚烟花爆竹狂欢过后留下的“喧嚣”。
“大家图个过年喜庆，我们保证道路干净”
除夕到来，“年的味道”开始从各家各户溜了出来，住南三环方庄桥沿线的多数市民在晚上11点后开始有了狂欢的激情。60分钟后，将迎来农历2017年，辞旧迎新，金鸡贺岁。
王向忠（化名）一家住在南三环东路旁的芳群园小区，年夜饭过后，已经到了11点。王向忠带着家人，拿着烟花来到南三环辅路旁。11点半，王向忠点燃了一捆烟花，60响，很吉利。王向忠告诉新京报记者，下一捆烟花的燃放时间是大年初一凌晨零点。
小区的很多居民陆续赶到，在地上排放好了烟花、爆竹，一眼看过去，烟花、爆竹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排列整齐，颜色鲜艳。
申军健是地道的北京人，40多岁。他带着两名同事从单位把环卫车开出来，到达南三环方庄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这时除夕刚过，初一开始。
“除夕白天睡了一会儿，晚上简单吃了年夜饭，听到他们放烟花的响声就知道要开工了”，申军健告诉新京报记者，年夜饭桌上，他不敢喝酒，只希望能在人们放完鞭炮后，把道路彻彻底底地清扫干净。从家里出发时，申军健拿了一双手套，又多穿了一件棉袄。除夕当晚11点30分，手机显示，室外最低温度-4℃。
申军健黝黑的皮肤，身着厚棉袄，外裹橘黄色环卫制服。交谈间，申军健从车内取出一顶针织帽扣在头上。车内有他的两名同事，看起来50岁左右，两人在车内挤在一块，闭着眼貌似在享受车内的安静。
申军健说：“今年放烟花鞭炮的少多了，前几年那就更多了，从除夕干到初一，都是这样”。
每辆车三个人，一路行驶一路扫。除夕夜到初一凌晨，申军健的工作路线从南三环开始，至于会扫多少，申军健笑着说道，“这要看烟花能放多晚，有时候我们刚打扫完，他们又开始放烟花，我们就必须得来，大过年的谁家不图个喜庆，我们也要保证道路干净”。
一宿清运3吨爆竹皮
大年初一零点后，市内的鞭炮、烟花燃放的声音逐渐小了很多。
申军健在今年的除夕夜里没有亲手燃放烟花。 “没放烟花也好，现在看得挺过瘾”，申军健站在车外，在他的四个方向不远处，都有烟花璀璨的光亮，俨然是一场烟花表演。环卫车的车窗上映出烟花爆燃的瞬间，五颜六色，非常美丽。车内，申军健的两名同事正在闭眼休息，接下来就该他们上场。
凌晨1点，环卫车被发动，车辆开始往南三环方庄桥以南驶去，不到400米，车辆停了下来。申军健下车，拿着扫帚，推上手推车，上面架有垃圾桶，里面是被清扫的爆竹皮。
“一个人，忙不过来。”另一名环卫工人张秀英（化名）说道。她年过40岁，是申军健的同事。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除夕扫鞭炮皮，也是参加环卫工作以来第一次在马路上过完除夕夜。从看着居民放鞭炮到清扫，张秀英在现场等待两个多小时。直到申军健开着车过来，她算是松了口气。
“我从11点（除夕夜晚11时）就在这里的，那爆竹皮，有这么厚。”张秀英操着唐山口音，用手比画给记者看，差不多有10厘米的厚度。
“爆竹皮不容易扫，炸得到处都是。”申军健向新京报记者说，马路主辅路上的需要清扫车辆作业，边角就得用家用的小扫帚，花圃里的会粘在叶子上，或者挂在细小的枝条上，那就得一点一点用手去弄。
从南三环方庄桥出发，申军健和同事们沿南三环清扫。两个清扫点之间的距离近则50米，远则1公里。上车、下车、倾倒、整理，这种动作在大年初一要做无数遍。
初一凌晨3点，申军健的第一趟车回到了垃圾中转站。他估算了一下，一车至少有1吨的重量，估计路过40个左右清扫点，行驶了25公里以上的路程。
从除夕夜23点到大年初一早上6点，申军健和他的同事们共清理超过3吨重量的爆竹皮，在南三环上来回行驶了2趟。
大年初一早上9点，申军健回到家中，一番简单梳洗后入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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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炮仗皮减少74.55吨
据北京环卫集团统计，从27日晚（除夕夜）到28日（大年初一）清晨7时，北京环卫集团共出动作业人员2782人次，各类环卫作业车辆490部，1391车次，烟花爆竹残屑收集运输179.5吨。
其中，在北京市作业范围内，北京环卫集团共有7000余名环卫工人坚守一线，重点加强对主要环路及重点区域、公园庙会、燃放烟花爆竹区域周边责任道路的清扫保洁作业，保证路面干净整洁、垃圾日产日清。
为防止烟花爆竹碎屑引起的火灾事故发生以及被风吹散污染环境等问题，北京环卫集团采取道路巡回清扫等方式，并配备一定数量的洒水车，对清扫出的烟花爆竹残屑随时进行湿化作业。
据北京环卫集团相关负责人介绍，今年除夕夜烟花爆竹残屑清运量较去年同期减少74.55吨，其中影响因素为市民积极响应政府倡议，不放或少放烟花爆竹，尽量避免对空气造成污染。
【记者手记】
回忆从前各家自扫爆竹皮
大年初一凌晨3点，申军健开着环卫车继续赶往下一个清扫点。记者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他们车速很慢，不是为了等我，而是想通过路灯观察昏暗的角落中是否有爆竹皮的踪迹。
年味的喧嚣暂时退去，城市里的大多数人已经入睡，当人们清晨醒来时，却已经找不到自己昨晚燃放鞭炮的痕迹。
申军健非常看重自己的工作。6个365天的日日夜夜，他不能容忍工作区域脏乱。申军健说：“看到街道干净，心里也敞亮”。
40多岁的张秀英从唐山来到北京只有半年。今年的除夕夜她踏上了岗位。用她的话来说，是想看看北京城里的人放烟花的壮景，她愿意提前到达现场，蹲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从地上到天空的那道五颜六色的光，听着轰隆的响声，倒觉得热闹非凡。
“一想到家里，心里挺高兴，那可热闹了……”
张秀英说，看到王向忠一家热热闹闹燃放烟花的画面时，自己就想想家，好久没放过烟花了……她回忆起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她的记忆里，每家燃放完烟花爆竹后，各家都会清扫门前的烟花垃圾，等着清洁队的车过来。
现在的烟花爆竹，品种多样，除夕噼里啪啦一阵响，初一早上一地红。
“现在城里的人都不会自己扫吧，扫在一堆，看起来红红火火也喜庆”。张秀英喜欢看着别人放烟花，她除了听见一阵阵巨响，也能听见欢喜的笑声。
“清扫爆竹皮，一堆堆红色的小粮仓模样，看起来就很高兴，他们不用亲自来打扫，我可以的”。张秀英边拿扫帚边向记者说着。